第(2/3)页 原本打牌也在计划之外。 如今计划又出了变化,那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。 赵怀雁吃着果盘里的瓜子,与曲昭和身边的文僚武客们闲唠嗑,唠嗑没多久,菜陆续地端了上来,赵怀雁着实饿,也不吃瓜子了,喊一桌子人动筷子,赶紧吃,都是平级的文僚武客们,也不讲究个上中下,吃饭还得客气个啥的,赵怀雁一喊,大家都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。 朱玄光原本是要找赵怀雁,要跟她坐在一起吃饭的,可上了楼,被甘阳领进了太子所在的那个包厢,名曰,陪酒。 朱玄光酒量还不错,走南闯北这么些年,武功和酒量是同比增长的。 虽然来人身份尊贵,可燕迟的身份,比这些人更尊贵。 让他喝一杯,意思意思是可以的,但让他一直陪这些人饮酒,那是万不可能的。 故而,饭桌上多了一个朱玄光,又多了杜诗山。 元兴被唤着也坐在了餐桌边,处于燕迟的下手位置,一边吃饭,一边时不时地替自家主子挡酒。 齐闻见燕迟喊来这么多人来搅局,不乐意了,酒杯一搁,冲燕迟说道,“我是来找你喝酒的,你喊这么多人替你挡,啥意思啊?” 燕迟笑道,“我酒量不怎么好,你不是不知道。” 齐闻道,“素来没见你开怀畅饮过,谁知道你真是酒量不好还是故意不喝?” 燕迟无奈地耸耸肩,“我真不能喝。” 齐闻道,“不行,我远来是客,你是东道主,怎么能不陪酒呢!” 燕迟正要说话,元兴举起酒杯向齐闻敬酒,朱玄光也举起酒杯向齐闻敬酒,还有杜诗山,也举起酒杯向齐闻敬酒。 齐闻瞪着这些人。 这些人却无惧他杀过来的视线,齐齐出声说,“齐太子,我三人陪你喝,你远来是客,我们一定陪你喝尽兴了。” 燕迟一听,哈哈大笑起来。 齐闻气死了,转头瞪他,“你还笑!你太子府的人就是这般待客的?” 燕迟忍住笑,任漆黑的眸底爬进愉悦的底痕,他低咳一声,浅浅笑道,“他们也没说错,你远来是客,总要把你陪好了。你也别缠着我,我一向不嗜酒,喝一两口品个味可以,但要多喝,你还是找他们吧。我知道你对酒很有研究,刚让掌柜拿上来的酒,是这个望京酒楼最出名的头牌,叫不归人。” 齐闻嗤一声,“还头牌呢!这到底是说酒还是说人?” 燕迟道,“自然是酒。” 诸葛天眼、骆凉、陈继、陈栎坐在一边儿,基本不插话,一来对方是燕迟,那身份远高于他们之上,只有齐闻有那身份地位与他平起平坐,与他闲话常长,诸葛天眼虽声名远播,却只是齐闻手下的文客,骆凉是下人,更搭不上话,陈继和陈栎倒是皇室中人,但陈国太弱小,在强大的燕国面前,那是连根草都不算的,在齐闻面前他二人都没插话的机会,更别说在燕迟面前了。 四个人不插话,可一听到“头牌”“不归人”,诸葛天眼眉头一皱。 诸葛天眼不懂酒,可他精通玄学,读过很多法相玄关之书,而“不归人”这三个字,曾出现在一本名叫《纵法天地问九冥》的书籍里。 那本书很厚,分上中下三卷,讲的全是妖魔鬼怪之事。 其中“不归人”指的便是拥有梵鬼邪身的冥王。 冥王统领九冥地府,是下九地的主宰者,当时下九地的势力比上九天的势力还要大,冥王梵邪比玉皇大帝还要威风,阴间鬼也比天上仙更令人忌惮,因为势力悬殊太大,阴界与天界之间的天平失衡,故玉皇大帝邀梵邪上天庭论法,其实就是学习的意思,当时天地两界是和睦的,互不侵犯,梵邪收到了玉皇大帝的请书,什么都没多想,就去了,但这一去,就再也没回来。 梵邪是死了还是被封印了,无人得知。 后人所记载的史料是真是假,也无人得知。 但“不归人”这三个字,既是从这里出的,那就不是好的意思。 可如果用于酒,具体是何意,那就不好说了。 诸葛天眼眯眯眼,问燕迟,“这酒的名字很奇怪,有什么说法和讲究吗?” 燕迟看着他,笑道,“诸葛先生以玄学闻名于世,想必知道‘不归人’三个字的由来,但其实用这三个字来命名此酒,跟它的由来没有任何关系,之所以称不归,是因为此酒里面含了当归,用其反意而已,人之一字,便是指酒里的相思之意。这酒是一个妇人做的,也不是旁的妇人,就是此间酒店掌柜的妻子,不过,死了很多年,这制酒手艺也遗失了,我们今日喝的这酒,是存了二十年以上的,旁人来是喝不到这么好的酒的,此酒不伤身,不伤胃,不伤肺,喝了回去睡觉,会梦见所思之人。故而此酒命名不归人,而因为喝过此酒的人,回去后真能梦中所梦,又是掌柜亡故妻子留存在世间的稀罕物,是以,就成了此酒楼的头牌酒。” 诸葛天眼听得啧啧称奇。 齐闻虽然对酒颇有研究,但因他很少来燕国,对燕国的名酒知之甚少,乍一听闻世间还有这种酒,拍案叫绝啊。 元兴时常跟在燕迟身边,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没见过?他不是第一次知道这酒,所以面上一丝变化都没有。 杜诗山本就是燕国人,又在燕都呆了多年,在太子府呆了多年,也听过此种酒,故,跟元兴一样,他也没啥惊奇。 唯朱玄光,在听了此酒的名堂后,感叹,“好巧妙的心思,好巧妙的制酒之方。” 陈继也道,“是啊,这妇人厉害。” 陈栎道,“这妇人祖上是制酒师吧?” 陈继摇摇头,表示不知道。 元兴看他一眼,接话说,“不是制酒师,就一寻常妇人。” 陈继、陈栎一听,佩服的五体投地,纷纷在地下议论起来,一时,比较冷清的餐桌变得热闹而有人情味了。 朱玄光第一次喝这么好的酒,当然,上一回喝的解乏酒也很好,但两种酒性质不同,层次不同,不能放一起比。 他既是第一次喝这酒,想必赵怀雁也是。 但赵怀雁没他这么幸运,能进到太子包厢里,与太子同饮,还饮这么有名的酒。 朱玄光敢打堵,此酒唯太子包厢有,其它包厢都没有。 朱玄光还在举着杯子,杯子里的酒微黄,清凉,透辙,挪至鼻端,会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药香飘浮,但真正饮下,却无一丝药味,入口是甜的,但一蹿进喉咙,就感觉有火在燃烧,这个时候,你会忍不住深吸一口气,而等外界的凉气经由鼻囊吸入喉咙,那火就猛的变凉,却未熄灭,霎时间,你感觉喉咙里的火在煮着雨,那雨一点一点的蒸腾,到最后,随着火一起,流进胃里,蹿进肺里,在周身的血液里化为泉液,而那蒸腾开的热气又慢慢从体内逸出,挥散在口腔内,盘桓成无尽甘甜的酒味。 朱玄光砸巴了一下嘴,开口道,“赵无名肯定没喝过这么美味的酒,太子,要不,让他也来尝一尝?” 齐闻趁火打劫道,“是啊,赵先生帮你击退了秦双,你怎么着也得犒劳犒劳,反正你都喊了两个人来了,再喊一个赵无名又不打紧,我想见见他呢,你把他喊来。” 燕迟轻抿薄唇,慢声道,“他没那福份。” 齐闻一怔,没听明白。 朱玄光努努嘴,他是听明白了,太子是打心底里不相信那个赵无名,之所以容纳他,是因为赵无名的太虚空灵指能治周小婵的病。 燕迟拒绝了,朱玄光也不再多说。 几个人又陆陆续续地喝起来,但喝酒喝的少了,吃饭吃的多了。 齐闻原本是想搅燕迟醉酒的,可一听说这酒的来历和名字,他就知道这酒是好酒。 其实不用燕迟说,齐闻喝了一口后就知道这酒是好酒。 既是好酒,那肯定很贵,这场宴是燕迟买单,齐闻当然毫不客气,能多喝就不会少喝,宰燕迟一顿不容易呀! 但制酒人死了,又没传人,这酒就喝一口少一口,像齐闻这般爱酒的人,哪里会忍心这样的酒从此绝迹? 平时这个掌柜大概也不会拿这酒来卖,就是卖,也少之又少。 掌柜的想珍藏,齐闻也想,索性不饮了,吃饭为主。 但临走的时候,他还是让掌柜包了一壶给他。 虽是一壶,却也贵的离谱。 赵怀雁在结帐的时候发现帐单远远超出预算,她心疼死了,说掌柜在坑她,掌柜很无辜,跟她核对帐单和菜单,所点菜名无一丝出入,就是酒,多了一种。 赵怀雁道,“不到一坛酒,你卖五千两?你宰人啊?” 掌柜解释说,“这酒是望京酒楼的头牌酒,要不是看在太子的面上,五千两一杯你都喝不到,现在一坛收你五千两,你还嫌贵?” 赵怀雁当然嫌贵,可吃了人家的喝了人家的,不能拍拍屁股走人。 硬着头皮,掏了腰包,赵怀雁在金瓶馆赢的钱一丁点儿不剩,还自掏腰包,掏了七千两,她是赵国公主,身上是不差那七千两钱,可,她有钱是她的事,没道理她有钱就得免费为别人花啊! 出了酒楼,她把燕迟骂了个狗血淋头。 不是他忽然跑来金瓶馆,有这档子事儿吗! 简直克星! 赵怀雁踢着路,碎骂着往太子府走。 曲昭跟在她后面,见她走一步骂一句,忍不住笑了。 赵怀雁瞪她,“你还笑!这太子欺负我!” 曲昭收住笑,一本正经问她,“那公……公子想要怎么办?我们现在是在别人的地盘上,任人欺压也是没办法的。” 赵怀雁冷哼,“晚上他再宣我给他捏肩揉背,我让他狠狠地舒服一回。” 曲昭左右看看,见没人,小声警醒道,“你别乱来,我们已经跟花雕取得了联系,等摸清楚万能石,我们就从这里脱身,公主你忍一忍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