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袁可立一路杀伐到了渭南县。 在县衙又待了整整七天。 七天时间,锦衣卫的密奏不断送来。 那张陕西的地图上,已被他密密麻麻地画上了圈圈点点。 他在勾勒的不只是地图,而是陕西官场脉络。 一个普通百姓的社交圈不过三五个村落。 一个县令的圈子却能蔓延到十余个县。 知府的关系则能延伸至两三个州。 而布政使与巡抚的关系可直通京师内阁。 以渭南为例,在这片上下皆贪、同流合污的土地上。 一个县令若想既捞银子又保乌纱,就必须学会抱团取暖。 单个县令的钱财,不足以让知府动心。 但若十数县令一同奉上厚礼,知府便成了他们的自己人。 而知府一旦得了孝敬,便能打通布政使与巡抚。 如此便形成了层层依附,互为倚靠。 这就是陕西官场的现状。 从县令到巡抚,官官相护,密不透风。 真要有人查,随便扔出一个县令,事情就可平息。 基本盘仍在,谁也撼不动。 他用七天时间,将这套权力链彻底梳理清楚。 然后,在地图上画下上百个圈。 那些圈,不是赈灾的标识,而是他要清理的范围。 赈灾,刻不容缓。 但灾要怎么赈? 蛀虫不除,再多的粮也只会被吞没。 但事情必须有人做。 袁可立下令开仓放粮前,召集周边十余县童生、秀才千余人。 现场出题考试,题目只有一条。 “如何赈灾?” 最终,他选出四十五人。 “本阁只有一个要求,审户、标识、排队、发粥、登记,一项不许出错。” 他环视众人,语气森冷。 “陛下剥夺了你们的特权,但给了你们一个机会。 汝等要抓住这次机会。 若有人胆敢动歪心,本阁定然挫其骨,扬其灰。” 事情必须有人做。 陕西的官已烂透,那就从读书人里挑。 袁可立下令,以圈为界,一个县一个县的推进。 每清理一圈,就砍一批。 县衙上下,凡贪赃枉法者,全部处死。 抄家开仓,当众施粥。 在等待粥饭的百姓眼前,贪官的头颅滚落泥地。 这种做法比任何政令都有效。 粥棚前的长队终于安静。 没有人再哄抢,没有人再哭喊。 百姓相信,只要排队,就能吃上饭。 人心重新稳了。 甚至,已经有人开始主动报名从军。 袁可立很累,但他不敢停。 黄昏,他巡视粥棚,一只小手忽然扯住了他的衣袖。 那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,脏兮兮的。 第(1/3)页